這個秋天,坐實了造字者的初衷——“秋”中是有火的。你看,那太陽高高掛在天空,像是懸浮著的一個大火球,散發(fā)著不亞于伏天的熱度。置身人間,如同蒸籠,汗水是前赴后繼的,煩躁是連綿不絕的,連說話聲都冒著火星。 但,秋畢竟是秋,是歲月前往冰雪之地的過渡,是候鳥去尋覓南方溫暖之巢的遷徙之初。 涼,在深夜悄然而至,不知何時,裸露在外的身子如覆涼水,迷迷糊糊中,伸手拉被,蓋于身上,暖意頓生。窗外傳來秋蟲的鳴聲,像是誰在拉二胡,如泣如訴。 往常早上6點出行,太陽已躍上樹梢,此時,它卻還在地平線下睡著。露珠端坐在草尖上,為能多延長一段壽命而欣喜,那欣喜是晶亮的、圓滾滾的,透出清爽的涼。騎車需得加一件外套,盡管停下車就得脫掉。 出行的一噸風里,被摻了五斤涼,我的臉龐能夠感覺得到。盛夏的風,是在火邊烤干的粗布毛巾,粗礪干燥;秋天的風,是在清涼的溪邊懸掛了一天的絲綢手帕,溫柔順滑。 它們吹過樹林,吹過莊稼地,蓬蓬勃勃向上生長的枝葉,因這“涼意”,而懈怠了下來,萬馬奔騰的沖勁兒偃旗息鼓,濃稠的綠,慢慢沉淀下來,等歲月之色悄悄染黃。 白天,太陽依舊是主宰,在它躍下樹梢的那一刻,涼意趁機突襲,席卷而來,它們占城為王,拿下村莊??照{(diào)關(guān)了,風扇停了,躲在叢林中的鳥兒開始了歡唱,廣場上孩童奔跑,再也不怕汗水透了衣裳。有風漸起,且慢慢變大,樹頭搖晃,吹得衣服獵獵作響。老人是智慧的解風者:怕是要下雨了。 夜里,果然下起了雨,滴滴答答——噼里啪啦,從零零星星到千軍萬馬,涼氣透過玻璃窗,透過布窗簾,絲絲縷縷地蔓延了過來。它們像一層不含水分的霧,落在屋內(nèi)的每一處可落之處。我裹了裹了被褥,安然入夢,夢里一片清涼。 再起床,外面就是另一個世界了。天地間濕淋淋的,吹來的風,褪去昨日的溫柔,有了寒的尖銳。草木安靜,鳥兒啞聲。地上的水洼倒映著天空的影子,是暗啞的灰。抬頭看天,大團大團的墨云懸在空中,如同鉛墜。 路面濕漉漉的,偶有一兩片黃色樹葉躺在上面,葉柄處是瓜熟蒂落的自然之痕。那是它們心甘情愿的證據(jù),亦是它們朝思暮想的歸依。 田野里莊稼靜靜地矗立著,莊嚴肅穆。盛夏時狂囂在體內(nèi)的“瘋長因子”被這涼意按下,化成穩(wěn)重,沉淀在果實里,堆積在根部,借著秋風,一筆一劃地,在大地上書寫著“成熟”。 在涼意的催促下,秋,又往深里走了一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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