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冷喝羊湯,渾身暖洋洋”。寒風(fēng)凜冽的冬天,走進(jìn)羊肉湯館,或者買幾斤新鮮羊肉,自己做個火鍋,撒上胡椒粉。一家人圍坐一起,喝上濃濃一口,鮮香中帶著辛辣,那滋味確實讓人直流口水。 如今,冬天喝羊肉湯已經(jīng)稀松平常,然而,對于上世紀(jì)八十年代,家庭并不富裕的農(nóng)村人來說,吃羊肉是過年才有的“奢侈”,平時是舍不得買的。 不舍得買羊肉,可以買羊心肺、羊頭、羊龍骨解饞,特別是羊油,既有些許羊肉香,又特便宜,有時候甚至是白送,相較于當(dāng)年幾塊錢一斤的昂貴羊肉來說,既實惠又劃算。美中不足的是羊油更膻,更易凝固。 趁著冬日暖陽,趕大集買上幾斤羊油,切些許剁成小塊,在鐵鍋中煉一煉,待煸出油后放入蔥、姜、干辣椒爆香,加水煮沸,下入手搟面條。燒開后盛上一大瓷碗,趁熱吃上一口,雖然不及羊肉湯鮮濃,也滿口留香。 父親愛用羊油包包子。鮮羊油剁碎,胡蘿卜切成小丁,蔥姜蒜剁成末,粉絲泡發(fā)后剁碎,用發(fā)面包包子上鍋蒸熟,菜香撲鼻、油香四溢。趁熱吃一個,確實美味,當(dāng)年正在長身體的我一頓能吃三四個。 不煉制的生油較煉好的熟油做菜味道更鮮,然而不易保存。為了保鮮,冬天里要把鮮羊油掛在屋檐下晾干,吃的時候,現(xiàn)切,但要時刻小心老鼠、黃鼠狼甚至是小貓偷吃。 為了長時間保存,新鮮羊油要全部煉制好,盛在大海碗里,趁熱放一根細(xì)麻繩,半截浸入熱油,半截留在外邊。一夜過后,羊油凝固,提著繩子的一頭,就能把羊油整塊從碗里提出來,再系在房梁上。吃的時候,用菜刀切下一些。 有時候,可以用剛煉出鍋的熱油沖辣椒油。羊油煉好后,用勺子盛出來,倒入準(zhǔn)備好的半碗辣椒粉中,用筷子攪拌一下,也趁熱放入一根細(xì)繩,待凝固后從碗里提出來。這樣做出來的羊油辣子,不論是拌面條還是炒菜,都很美味。 羊油雖然既便宜又美味,卻并不是家家都吃。除了因為有些人不能忍受羊膻味,或者嫌刷鍋洗碗費(fèi)柴,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家里的耕牛。 用刷鍋洗碗水飲牛,牛既愛喝,又不浪費(fèi),一舉兩得。然而,粘過羊油的鍋,再去刷鍋洗碗,這樣的水,牛是不喝的。牛是農(nóng)家的寶貝,在農(nóng)忙時天天辛苦干活,到了冬天,得好好休整一下,為了讓牛吃得更好一點,想吃羊油,也得忍著了。 羊油與羊肉、羊骨同煮,味道更鮮美。在羊肉湯館,有經(jīng)驗的老師傅煮羊肉時,會放入一些羊油和羊大骨,與羊肉一同熬制,羊油的鮮味、羊大骨的香味,融入羊肉湯鍋里,讓羊湯更加醇厚鮮香、回味悠長。 今天,羊油還是那么便宜,只要兩三塊錢一斤。然而,想要買到質(zhì)量上乘的羊油,卻非易事。商場超市里基本沒有它的身影,只有到牛羊肉一條街或是趕大集才能買到上等本地山羊油。要想買到口感更好的羊網(wǎng)油,就需要提前預(yù)訂,或者是早早起來購買,不然就會被羊肉湯館買走了。 時間如白駒過隙,幾十年轉(zhuǎn)眼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如今,每當(dāng)喝上一碗暖暖的羊湯,就會想起父親用羊油包的包子,想起掛在屋檐下的狀如大碗的羊油。我也會偶爾到牛羊肉攤買一些,做一頓羊油糊湯面,或者燴一鍋羊油大白菜,回味一下當(dāng)年的味道,回憶那個用羊油來解饞的年代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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