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正月初五,一大早,我們一家人就匆匆忙忙驅車向滬出發(fā)。 路上車少人稀,一路馳騁,十點多便到了六朝古都南京。過了南京,車輛漸漸多了起來,走走停停,速度自然慢了下來。這會兒,天說變就變,剛才還是晴空萬里,轉眼卻是陰云密布,竟飄起絲絲的細雨。春寒料峭,細雨霏霏,多多少少給我們帶來一絲不悅。到了鎮(zhèn)江,導航顯示前方多處紅點。兒子不得不駕車下了高速,我們本打算提前一天到滬,錯過假期車流高峰,可誰知怕鬼有鬼,車多人多,陷入“堵·堵”的困局,真叫人無語而又奈何不得。走了一段路后,車子出現(xiàn)些微的抖顫并伴有“咝咝”的雜音。下車一看,頓時傻眼了,胎爆了。在這前不著村后不靠店的鬼地方,這該如何是好?兒子忙從車內(nèi)找出保險公司的電話打了過去。保險公司講:春節(jié)師傅還沒上班,去不了。這無疑是一瓢涼水兜頭潑來,心中頓覺冰涼冰涼的。萬般無奈,兒子拿出修車工具,開始自己搗鼓,我在一旁拿這遞那,經(jīng)過一番敲打,螺釘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,兒子嘆口氣搖搖頭,露出一臉的無奈。 這時,東北風呼呼地刮著,雨借風勢,噼里啪啦下得大起來,風雨之中人冷得直打顫。我撐起雨傘沿著路邊走去,遠遠看到一把紅紅的太陽傘矗立在路邊。我緊走幾步來到跟前,原來是一個賣草莓的攤點,旁邊是一塊偌大的草莓基地,主人是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,風雨中,他孤獨而寂寞地守著。見我到來,他輕輕點了下頭,算是打了招呼。小桌上放著三四籃草莓,粒粒大而飽滿,紅艷艷的泛著誘人的色彩。我想起春節(jié)那天,兒子囑咐我買點草莓,結果跑了幾家超市也沒買到。今天,草莓就在眼前,豈能錯過。我拎了一籃把錢遞了過去,趁他找錢時我問:“師傅貴姓?”“免貴姓賈?!?/div> 我提著一籃草莓回來,兒子一見滿肚子的怨氣向我撒來:“爸,誰還有心情吃這個?”我自知無趣而又不知如何是好地說:“保險公司怎講?”“徹底不來了?!?/div> 我一聽慌了。天色向晚,風雨如晦,飛鳥歸巢,不行,老這樣耗著,也不是個法,必須得想出個萬全之策來。 我又匆匆回到草莓攤前:“賈師傅,幫個忙,這附近可有修車的?” “有,倒有一個,就是不知道他的電話。不過,我打別人的問一問?!?/div> 他邊說邊向草莓基地走去,約莫半個時辰,回來說師傅馬上就到。 我一聽非常高興。賈師傅和我只是一面之緣,卻是一腔熱忱,雖說是舉手之勞,小事一樁,卻讓我在迷茫中看到一線希望,怎不令我心生感動。千恩萬謝后,我們便聊了起來。賈師傅告訴我,家中五口人,上有高堂老母,下有一雙兒女,都在上大學。接著他又說,我母親經(jīng)常說,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時難。在外哪能沒有遇見困難的,能幫一把就幫一把。他這話讓我怦然心動,句句說到我的心坎上,難怪賈師傅這么古道熱腸,原來他背后竟站著一位宅心仁厚的母親。 突然,一輛皮卡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,原來是修車師傅到了。我握著賈師傅的手“謝謝”,手還沒松開,他卻高聲說:“小錢,這是我的朋友,車要修好,價要合理?!?/div> 夜色越來越暗,雨仍淅淅瀝瀝地下著,我們很快來到車子拋錨處,兒子正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,不知打往何處。看到我們時,一臉驚喜,忙給師傅遞煙。師傅二話不說搬下工具,打開電燈,修理起來。短短半個小時,備胎就換好了。付錢時我問了一句:“多少錢?” “既然,賈師傅說是他的朋友,你給一百元得了?!?/div> “一百元?”我一聽很詫異。在這荒郊野外,又是風雨交加,又是老遠開車過來,沒想到才要一百元,不貴。同時,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,而是解決眼下的一大難題,幫了大忙。看來,在此地賈師傅德高望重,說話擲地有聲,總而言之:“賈師傅人不錯!” “嗯,他是個好人,也是我們鎮(zhèn)的十大孝子之一。” 噢,原來如此,這就不難理解賈師傅把他母親的話句句當成圣旨了。此地乃魚米之鄉(xiāng),不僅有粉墻黛瓦,小橋流水,風景迷人。而且還是孝悌忠信、禮義廉恥之邦也。 人在旅途,來來去去皆為過客,倘若不是堵車,不是趕時間,不是爆胎……我與賈師傅萍水相逢,更無從知曉賈師傅那一心向善,助人為樂的背后站著一位可親可敬的偉大母親。 天黑了,雨停了。驀然回首,四野黑黢黢的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。然而,樸實厚道的賈師傅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,尤其是他顆孝心善心,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,照亮了我們前行的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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