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!手伸出來,凍手;腳伸出來,凍腳;戴上帽子,裹上圍巾,戴著口罩,還凍眼睛。保暖衣、襖膽、羽絨服,三層防護,在此刻卻仿佛一層薄紙覆身。零下10℃,對于地處南北方夾縫中的小城,已是多年未遇的寒冷。小河里的冰一天未化,誰家屋后的水管漏水,滴一滴水凍成了一坨冰,僅一天時間,就形成了碩大的冰柱。
黑云堆疊,天陰沉沉的,風雖小,卻如刀。想起剛剛看到的新聞,那云又堆到了心里:石家莊封城,沈陽草木皆兵。隨著年關(guān)臨近,我們與之抗爭了一年的新冠病毒,趁著天寒地凍,又來勢洶洶。怕今年會重蹈去年的覆轍,怕親人不能團聚;怕熱鬧的人群遁形,大街再次空曠;怕汽車停運,火車汽笛消聲……一想到此,心頭的陰云又壓上一層,抑郁得不行。
無意識地抬頭,突然一抹嬌黃撞入眼簾,差點讓直射出去的視線彈射了過來。那一大團黃,在一片灰暗蕭條中,亮得有些刺眼。她不是火焰,卻勝似火焰,在我心里熊熊燃燒著,瞬間驅(qū)除了心頭的陰霾。
這是一株臘梅,碗口粗的枝干,頂著無數(shù)根枝條,每條枝條上都擠滿了黃色的花朵。她們亮麗脫俗,骨骼清奇,每一朵都開得不遺余力。濃郁的香,裹挾著凜冽的寒風,絲絲縷縷,沁人心脾。突然很感謝大自然的細心安排,在這萬物蕭條、肅殺的寒冬,她派來了梅花告訴我們:不管之前有多辛苦與艱難,你看,美好,她一直都在。
我知道,我看到的臘梅并不是最好的狀態(tài),沒有標配——雪,她依然開出太陽的顏色,在寒冷將萬物都凝固的時節(jié),她只用一種顏色,就描繪出萬千丹青集中在一起的驚心動魄來。她們竭盡全力地釋放自己,努力給人營造一種視覺上的溫暖。這讓我想起去年我們禁足期間,活躍在祖國大地上唯一的顏色——白色,是白衣天使秉承著中華民族精神體系中的“堅韌和執(zhí)著”,硬生生地在冷酷的寒冬拼接出一片春色。我把這片“溫暖”收下,凝成精神的火炬,放進心里,繼續(xù)前進。
風,依舊凜冽,但我不再縮手縮腳。前方的大路很寬闊,也很平坦,這條我們?nèi)ツ甏汗?jié)最向往的街道,我已經(jīng)走了大半年。我相信整個臘月和新年,包括來年春天,大人和孩子一定會在上面,或悠閑信步,或騰挪跳躍。我相信車輛不會停駛,火車汽笛依舊會穿越夜的黑暗,響在耳邊。我們絕對不會再讓草兒寂寞發(fā)芽,春花開了只能顧影自憐。即使今年疫情防控形勢依然嚴峻,那又如何?這一樹臘梅已移栽到了我的心里,還會被移植到每一寸可能難熬的空間,并再三提醒自己:看,無論多艱難,美好,她一直都在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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