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是對帶“長”的詞語容易心動:長街,長夜,長情。
那條幽長深邃的街,曲折逼仄,兩邊白墻黛瓦,將長街?jǐn)D成了小巷,蜿蜒悠長。青石板縫里,綠苔嵌身,兩旁爬滿木香薔薇,一兩聲悠長的“磨剪子,換菜刀”的吆喝,打破寂靜。那是一幅有聲的水墨畫,被珍藏在游子的夢中。
或筆直寬闊,街道兩旁擺滿了熱鬧的人間煙火。喜歡在晚上穿行其中,兩邊的燈火如逆流而行的水波,驀然回首,與一張熟悉的面孔對望。莫名的,就有什么濕了眼眶?!伴L街長,煙花繁,你挑燈回看,短亭短,紅塵輾,我把蕭再嘆?!?/DIV>
“不經(jīng)過長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語人生”,那夜長到什么程度,取決于你心里的感受。曾經(jīng)也紅腫著雙眼,將窗外的漆黑望到魚肚白,等風(fēng)將頭天晚上的蟲聲,置換成第二天清晨的鳥鳴,才終于知道,“長夜漫漫”幾個字,去寫時,筆尖該是如何滯重。
所有的熬夜也并不是因為心里難過,有時是因為備考,更多是因為孩子生病時的焦灼。只要孩子半夜發(fā)燒,這一晚的睡眠基本就棄我而去了。喂藥,用溫水擦拭額頭手心,隔半小時量一次體溫。除了床頭微黃的燈光,四周一片漆黑沉寂。如若焦灼似火,定能將這冰冷的夜燒出一個洞來。這樣的長夜,除了孩子沉重的呼吸,我什么也聽不到。時間是一位身著黑色長袍的蹣跚老人,他走每一步的距離,都叫做“寸”。
有時只是單純的失眠。一盞孤燈,一本書,眼睛在文字叢林里行走,耳朵卻跑到外面傾聽:蟬叫,蛙鳴,火車的汽笛聲,它們都是我親愛的伙伴,陪我度過漫漫長夜。在春秋兩季,有時還能聽到掠過頭頂?shù)难泺Q?!案隆隆保鼪]有蟲鳴的婉轉(zhuǎn),也沒有蛙鳴的高亢,甚至不及火車汽笛,能將人引入遠方的遐想,但它卻吊起了我全部情感,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不能自拔。各種有關(guān)它的詩詞蜂擁而至,“鄉(xiāng)書何處達?歸雁洛陽邊?!薄?春暉滿朔方,歸雁發(fā)衡陽。”“壯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云低,斷雁叫西風(fēng)”……羈旅天涯,無處安放的鄉(xiāng)愁;飄蕩縷縷白云的碧空,大雁排成的幾何圖;客居他鄉(xiāng),蜷縮在小小船艙里,人到中年的悵惘悲傷,都在雁鳴里一一展現(xiàn),那種毫無距離的親切感,讓我禁不住鼻子發(fā)酸,不知不覺,淚潸然而下。
世上最動人的二字莫過于“長情”了。
何為長情?“我還是喜歡你,認真且慫,從一而終?!睆囊欢K就就是長情吧?
“十年生死兩茫茫,不思量,自難忘”,從來不用想起,因為從未忘記,這,也是長情吧?
“庭有枇杷樹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蓋”,你走了,見山是你,見水是你,見樹也是你。這,也是長情吧?
那些與“長”有關(guān)的詞語,與距離有關(guān),與時間有關(guān),與愛有關(guān)。我愛它們,因為它們讓我在短暫的生命里,感受到了一種叫永恒的東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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